忍 冬

　　□詹德华

　　一年中白天最短的日子来了，没想到今年的冬至还这么冷。

　　冬至，冬已到极致，按理说，应该回暖。不过，这一天才开始数九，冷在三九，冷的日子还在后头。

　　漫漫长冬，如何熬过？古时从冬至起绘《九九消寒图》，把九朵九瓣梅花填满了，九尽春深，这冬也算熬过了。

　　每到冬至，总愿吟老杜的“天时人事日相催，冬至阳生春又来”，物极必反，冬至也是阳生之时，南国的腊梅，也准备含苞。杜甫这首诗里还有一句，写得也妙，“岸容待腊将舒柳，山意冲寒欲放梅”，岸边的柳，山间的梅，都已经开始萌发，准备争春。

　　遗憾的是，沈阳无梅，这个季节，除了松柏，没有绿色，更遑论花朵。

　　还好，偶尔在一片小林子里，能看到傲雪的忍冬果实，红彤彤，亮晶晶的，格外耀眼。更让人惊喜的，是这小小的红色果实，经冬不落，有一些还是那样的饱满，不管是远观还是近看，都很惹人。落雪的日子，且权当是一树红梅，倒也别致。

　　其实，像我这样关注忍冬果实的人并不多，这种果实除了灰喜鹊等鸟儿喜欢啄食，很多人连名字都叫不出来。

　　如果说出忍冬的另外一个名字“金银花”，自然能换来很多“恍然大悟”来。没错，那个清热解毒的金银花，就是忍冬，本来就是一味药。东晋葛洪的《肘后备急方》，让屠呦呦受其启发，发现并提取了青蒿素而获诺奖。这本书也是最早记录忍冬这味药的古代典籍。一百多年后的《名医别录》和《神农本草经集注》，记载了“忍冬”这个名字的来源。“凌冬不凋，故名忍冬”。“忍冬”是这种植物的大名，“金银花”的名字，最早见苏东坡与沈括的《苏沈良方》，因为忍冬开花时，“初色白，数日变黄，每黄白相间，故一名金银花”。

　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，人们采用的是忍冬的茎叶做药，如今“金银花”倒成为了主流。金银花这个名字，略有些俗了，远不如“忍冬”有味道。

　　忍冬的果实好看，人却不可食用，还是把它当作冬天绽放的红花吧，这单调的冬天，也就能生动起来。

　　忍冬的得名，还有一种说法，就是忍耐着这冬天。为了春天的到来，且再忍忍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