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望子承父业1

　　月川/著

　　沈阳出版社

　　明日看点：指望子承父业2

　　腊月初十那天夜里，朱寿财一个人来到城南浑河边，顺着河滩走，走到快到黑鱼沟时，他停下了脚。前面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，他刚来奉天时，就是住在这黑鱼沟的贫民窑里。他拿着腋下挟着的这个小木匣，手在颤抖。他打开了那个木匣，里面像块冻豆腐一样的白赤赤硬邦邦的婴儿紧闭着双眼。朱寿财忍不住呜咽了。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白继柯把这个木匣拍在他当铺的柜台上的情景，他的牙咬得咔咔响，心头在磨刀锉铁。

　　当他埋了这个木匣转身往回走时，一个人影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跟前。把他吓了一跳。

　　这个人开口了：“寿财，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？”朱寿财一时都没缓过神来，向东来像个幽灵似的来到了朱寿财的身后，朱寿财真吓着了。朱寿财不能告诉他，自己干什么来了，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与小娥的事儿。他想把这个事儿深埋在他愤怒的心底，永远不想揭开。如果白继柯自己不说，他的这桩丑事就不会有人知道。

　　向东来指着刚才朱寿财埋东西的地方：“这大冬天，无雪冻三尺啊，你想埋，能埋得住吗？”

　　朱寿财没法回答他，尴尬地怵在那，还是向东来自言自语般说：“要想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。”他往朱寿财身前凑了凑，“兄弟，天这么冷，走，喝点酒去。”

　　二人在夜色里讪讪地往城里走……

　　白德禄一进家门就兜头来个大丧事，向夫人问了缘由底细，也不知再说什么好，就让管家拿了些银钱送到黄家去。

　　白德禄目光散淡又带着温和地瞅着夫人红翠，接过烟，裹了几口，停下来，非常感慨地说：“我这辈子，半辈子跟阿玛学生意、学做人，阿玛从我小时起就教我和为善，忍为高，敬为贵，诚为信，可我和二弟却和不了，不是忍能了结的啊。指望三个儿子子承父业，都不听我的话，就是你，这一辈子跟我贴心贴意。”

　　白德禄也“唉”了一声。夫人看白德禄这么伤感，就安慰他：“德禄啊，别把话说得那么伤心，过去的那些事儿，就过去了。三个儿子你就用点心调教。我看哪个都是个成才的料。”

　　白德禄：“过去的事儿，要是真能过去就好了。”夫人不吱声了，默默地坐在那，脸上闪过一丝歉疚。

　　白德禄不想把这个话说下去，就说：“过两天，我和老大唠唠，事儿过了，就别在这上钻牛角尖。”夫人忙应着：“对呀，他阿玛，你得开导开导他。”

　　过了些日子，白德禄叫来儿子，对他说：“媳妇也没了，你也该振作振作了，你老大不小了，这么些年，也不对家里的买卖上心，我年岁一年比一年大，你也得把心拢一拢，经管下店铺的营生。”

　　白继柯不吱声，眼睛愣愣地看着窗外。